【双天王/雷洛传】自投罗网（车）2
3、“雷sir，你电话！”
雷用贤从办公室里钻出来，接过听筒。
“边个？”
“系我啊。今晚返唔返黎食饭啊？”
“……唔返了，我自己食啦。”
“咁忙乜，D伙记又话你五点就收工？”
“……系啊，颜同果单嘢嘛，要加班啊。”
“成个月了喔，仲未搞掂？唔好搞咁夜，早D返黎食饭，我叫你阿头放你工——”
“唔使你理啊！仲叫人放我工，依家你大晒啊？”雷用贤恼羞成怒，出拳重重锤在桌上，把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吓了一跳。
“好，”电话那头丝毫没有被吓到，“你唔想返黎食饭，我就同你出去食。五点未落班，我就捭多两个钟你，七点我到警署门口等你，去食西餐。”
雷洛的语气一下就把雷用贤镇住了，他下意识地说了个好，对方就挂电话了。
颜同的案子其实早已查完，然而现在的雷用贤完全不能直面雷洛，虽然根本不必加班，但他还是乖乖留到了七点，拖拖拉拉地收拾好东西，领着西服外套，下楼锁好门。
一转头，发现雷洛就在警署对面的路灯底下，抽着雪茄，站得笔直，脚底下的剪影拖得极长。
雷用贤把灰色的西服外套往后一搭，一步一步向他走去。
“走啦，去食饭。”雷洛伸手揽过儿子的肩。
于是两人并肩走向餐厅，阑珊的灯火与他们同行。
“西冷五分熟，再开支红酒，唔该。你食D乜？”雷洛熟练地点了单，看向对面的儿子，巨大的菜单挡住他的脸。菜单上的英文，雷用贤一个也看不下去。
“……一样啦唔该。”
侍者把菜单收走，会意地拿来一盏红烛。
“Wish you a good time，Sir.”那个金发碧眼的侍者对他俩笑笑。
雷洛翘着腿，由侍者为他点上新的雪茄，他犀利的眼直直的盯着雷用贤，眼神温柔。
面对面的座位，无法逃避的眼神接触。雷用贤鼓起勇气看他，却每次都被他的眼神打败——在雷洛的眼皮底下，他就像一本摊开的书一样，似乎毫无秘密。
“你瘦咗。”雷洛吸一口气，吐出一片白烟。
侍者及时地上了红酒，雷用贤接过醒酒器和高脚杯，自顾自地斟酒。
投过烛光，雷用贤整个脸都是红的。他默默地摆弄着那套醒酒器，左转右转，终于倒进被子里，刚刚铺平杯底，伸手把杯子推过去。
“唔该。”雷洛接杯子的指尖有意无意地触碰到他的手背，雷用贤抬眼，撞中他的凝视。
牛排上来了。
雷用贤缩回来，微微侧着身子靠在沙发上，抚摸着刚刚被触碰到的手背。
“Cheers.”雷洛举杯。
他们一饮而尽。
雷府，夜里已经安安静静。雷用贤躺在床上，无心地看着窗外惨白的月，隔壁书房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。
“……今晚同佢出咗去食饭？”
“系……佢好似…………成日唔记得食饭………”
翻书声，铡雪茄声，风吹过窗帘的呼呼声。
“……都应该噶，佢咁阴功……阿妈死咗，老豆又……佢好似仲有D惊你，贤仔咁乖，你多D锡下佢…………”
“……我好爱佢噶……”
窗外的星与月好像唱片机上的胶片，慢慢、慢慢地转了起来，夜里的凉风好像银河的水，冰冰凉凉，冰冰凉凉。
一个男人坐在露台上抽着雪茄。
他穿着考究的西服，品着昂贵的红酒，鳄鱼皮的靴子在月光下反光。
“……我好爱你噶……”
长着枪茧的手抚鄔摸他的脸，无意中触鄔碰他的手，抚鄔摸他的肩，抚鄔摸他的腰……
戴着翡翠戒指的手一颗一颗解鄔开他的衬衫扣。
“……爱你……”
解鄔开他的西服裤……
闹钟催命地响了起来。
他起床才发现身下一片冰凉粘腻。
早餐桌上吵吵嚷嚷。
“香怡，香怡，带多件衫啊哩几日落雨！阿姨帮我睇住俊仔……阿辉，书包啊！”
“知道啦！爸爸，我哋是咪要系屋企后面整个池塘啊！＂香怡一边啃着三文治一边住雷洛怀里钻。
＂系啊，你想掂啊？＂雷洛笑着搂住她。
＂妈咪话就快黎搬屋了，点解仲要搞个池塘啊？＂
＂因为我钟意咯。＂
＂都可以系加拿大整个池塘噶！＂
＂傻囡来㗎，个池塘衬我地屋后面果座山先好睇啊！加拿大边有一模一样嘅山啊来衬个池啊。＂
＂咁几时整好啊？＂
＂你乖乖地返学，爸爸保证你下个礼拜一定见得到个池塘好唔好？＂
“好⋯⋯哎呀唔食了唔食了，校巴到咗了！我走啦！”
“带埋个三文治去！阿辉！睇住你细妹啊……捭心机读书啊！”
“知啦！阿妈再见，阿爸再见！哥哥再见！”
雷用贤向他们俩招手，白月嫦站在门口看着两个孩子挤进校巴，直到校巴渐渐远去才回到餐桌吃她那份早已凉透了的早餐。
“食多D啦贤仔，你阿爸都话你瘦咗了，是咪近排好忙啊？”白月嫦往雷用贤的餐盘里加了一个煎蛋。
“啊系啊……我可能哩几日都返唔到来训，你哋唔使预我食饭啦。”
“咁点得啊，警署度边有好觉训啊连张床都冇，你仲系返屋企啦我叫阿姨留个门捭你。”
“真系唔使啦多谢阿姨，班伙计同我差唔多，都系做通宵噶。”
“真系唔返？”白月嫦一脸担忧地看着他，雷洛也从报纸里头抬眼。他赶紧低头。
“唔返啦……我走先了……”
“咁我过两日同你送汤啊！”
“唔使啦，唔使……”雷用贤拿着公文包向伫立在门口的白月嫦招手，背过身去，眼泪徐徐滑落。
雷洛站到白月嫦身边，看着雷用贤渐行渐远的背影，平静的脸上除了悲哀，心痛，自责，还有藏在眼底的，无穷无尽的爱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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